当地时间3月13日上午，美国国会众议院以352票支持，65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TikTok法案，目的是迫使中国互联网公司字节跳动必须在六个月内把旗下的TikTok出售给一个让美国政府满意的买家，如不同意或不能出售，则会被强制“封禁”。该法案仍需要得到美国参议院的通过，然后提交给美国总统拜登批准，才能正式立法。拜登曾表示，如果该法案提交到他的办公桌上，他将签署该法案。

据报道，TikTok CEO周受资已于当地时间周三到访美国国会，就剥离法案展开最后的游说努力，TikTok 高层出面游说会否改变局面？TikTok法案在参议院将如何发展？如果字节跳动最终被迫出售TikTok，从中美两个角度来看，将面临哪些挑战？

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了TikTok法案

TikTok法案在参议院将如何发展？

美国众议院以非常规速度通过了TikTok法案，未来参议院将如何行动至关重要。按照立法程序，参议院也需要表决才能通过该法案。美国国会参议院共设100个席位，在大多数情况下，一项措施需要简单多数（目前是51票）就能通过。在50-50情况下，副总统有权投下决定性的一票。在少数情况下，宪法要求参议院三分之二的多数票（目前是67票）通过一项措施。

在探讨参议院是否会通过该法案之前，有一个关键前提需要考虑，即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需决定多久将该法案放上投票议程。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一直对该法案保持谨慎态度，除了表示将与议员们协商外，并未透露他的具体行动计划。如果他选择将该法案提交给相关委员会审议，这将导致法案审批进程的放缓。13日当天，参议院多数党领袖、民主党人舒默说：“让我们看看众议院会怎么做。我将需要、也打算与我的相关委员会主席协商，看看他们的意见如何。”

图为美国国会参议院多数党领袖、民主党人舒默

还有一个概率较小的可能性在于，若参议院将该法案拖延至大选之后，且下一任总统确定由特朗普担任，那么该法案或许会最后落到特朗普手上，然后就不了了之。值得注意的是，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最近几天表态反对有关TikTok的立法。这与他2020年时对该应用程序的立场是个180度的大转弯，当时他曾试图禁止TikTok。有分析认为，特朗普习惯性与拜登唱反调，只要是拜登主张的，他就反对。此外，特朗普认为TikTok被禁后最大的受益者是Facebook，这是因为特朗普曾指责Facebook在大选中作弊。

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问题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水清表示，在参议院审议该法案的顺利程度可能不及众议院。回溯以往，众多涉华法案的审议常常在众议院顺利通过，但在参议院则不一定。举例来说，2021年美国议员提出的“国家关键能力防御法案”，法案要求美国公司披露在中国新兴领域的投资计划，如半导体、量子技术、人工智能等领域。该法案在众议院于2022年2月通过，但至今仍未获参议院通过。其次，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并未明确表态支持该草案，还有一些参议员可能会选择保持中立。考虑到这些因素，参议院获得通过的概率可能最多50%。

TikTok 高层游说会否改变局面？

针对美国国会当前的围猎打压，TikTok本周已积极发起游说活动。据美国“Axios新闻网”指出，TikTok不仅继续在软件内弹窗推送消息，鼓励用户致电议员们以表达反对法案的态度，公司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已经访问美国国会并同议员们会面，不过他的游说目标并非批准该法案的众议院，而是参议院。

2023年3月23日，美国国会曾对TikTok CEO 周受资进行持续5个小时的提问

报道称，周受资本周将到访美国国会，并在参议院举行一系列会面，目前他领导的TikTok正进行激烈的游说，以阻止这项法案最终成法。报道称，一些议员办公室拒绝了其会面邀请，而其他一些参议员则表示“愿意坐下来与周受资谈谈”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这是周受资第三次就TikTok议题前往美国国会，前两次分别为今年1月31日和去年3月23日，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，接受一系列的“拷问”和刁难。

“从前两次不太友好的听证会氛围来看，这一次国会游说效果可能不会太理想。”杨水清分析道，每次前往国会，周受资都处于聚光灯下，受到广泛关注。他试图突出的“优势”是，他是新加坡人，在新加坡服过兵役，并且他的妻子是美国人，因此他与中国的关联并不紧密。然而，仔细审视TikTok法案内容后发现，该法案对高管的国籍并没有明确要求。法案主要关注的是股权，规定中国持股不能超过20%。而目前，该公司的CEO张一鸣个人持股已达到20%，中国员工持股也约占20%。因此，字节跳动作为母公司，其总持股中，中国因素的比例可能达到40%，远超法案要求的20%以下。

如果TikTok被迫出售，将面临哪些挑战？

若该法案最终成为法律，字节跳动将被要求在180天之内从TikTok撤资，否则美国的应用程序商店将不能再合法提供TikTok的下载，或向字节跳动控制的应用程序提供网络托管服务。出售TikTok似乎成为字节跳动的唯一选项。然而，这并不容易。

首先，TikTok仅在美国就有超1.7亿用户，因此售价会很高，少有公司或个人能买得起，目前可能买得起TikTok的公司包括微软、谷歌，以及拥有Facebook、Instagram的Meta等科技巨头。但拜登政府已多次试图用反垄断法来阻止这些公司扩张，可以说是阻力重重。此外，如果被迫出售，目前还不清楚字节跳动是否会把这款应用程序的整个全球业务卖掉，还是仅卖掉其美国业务。且其业务涵盖的短视频及商城模块是否拆分也十分复杂。

退一万步讲，即使字节跳动能为TikTok找到买家，仍需向中国政府申请并获得批准后才能实现。早在2020年8月，中国商务部同科技部调整发布的《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》中，新增的第21条关于“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”、及第18条关于“人工智能交互界面技术”等控制要点，就涉及TikTok公司相关技术。就新增了对“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”的限制。这一技术出口新规基本阻断了TikTok公司被出售的可能性。

关于美国国会众议院13日通过了要求字节跳动剥离TikTok的法案，中国外交部也于第一时间阐明了中方立场。发言人汪文斌表示，美国众议院通过的这个法案，让美国站在了公平竞争原则和国际经贸规则的对立面。

汪文斌指出，如果所谓“国家安全”理由可以用来任意打压别国优秀企业，那就毫无公平、正义可言。看到别人的好东西，就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，这完全是强盗逻辑。美方对TikTok事件的处理将让世界更加清楚地看到，美国所谓的“规则”“秩序”究竟是有利于世界，还是只服务于美国自身。

图为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

作者丨李长春，深圳卫视直新闻驻京记者